他从抽屉里搬出了一大摞五颜六色的点卡，似乎是带点炫耀地，和我们说：
“也就花了一千多吧，不算特别厉害。”
你有过在游戏里花钱的经历吗？
我不知道“氪金”的说法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但早在大家习以为常地通过内购商店来往各种手游里，砸进数不清的648抽卡、买皮肤之前，我就已经给各种各样的游戏充过不少钱了。
在这个移动支付高度普及的时代，给游戏充钱，也变成了一件再方便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上个月的Steam春节大促里，为了买游戏，我上淘宝买了一张20美元的礼品卡。
那是我第一次买礼品卡充值。当店家把刮开涂层的充值卡拍了张照片发给我的时候，我突然间有些恍惚。
把卡密输进兑换用的页面，轻轻点了一下确认，我的账户上立刻多出了一百三十多块钱人民币。
它让我回忆起了很多个与之类似的场景。
我仿佛看到小学时的我，坐在电脑前什么游戏简单又赚人民币，紧张地从书包里摸出一张塑料卡片，小心翼翼地刮开上面的涂层，在键盘上敲下一个个字母数字。
当他简单地按了回车，页面上跳出一个大大的“充值成功”时，他就完成了这个童年时代最为艰巨的任务之一：
充点卡。
01
很多时候，我不太能够确定，和我同龄同辈的小伙伴们，大概是以什么样的姿势成长起来的。
我接触电脑游戏的时间不算晚。自打我记事开始，家里似乎都是有电脑的，但不常换，一台旧的电脑主机，可以用上七八年。
我曾想，自己对电脑游戏的一部分热衷，很可能是在孩童时期就已经养成了。
那时我还没上小学，但已经学会了趴在卧室的床上，看我爸在电脑前叱咤风云。
他喜欢玩FPS游戏，当年特喜欢玩一款叫《抢滩登陆》的鼠标枪战游戏，用机枪和大炮，打退敌方源源不断的伞兵坦克战斗机。
这个游戏，今天还能在Steam上面买到，只卖15块钱
而在我大概一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学校就已经有了信息技术课。
有的地方也许叫微机课。但到我上课那会儿，已经没有什么要踩着鞋套进房间“防静电”的说法了。
但或许你们的电脑老师，也会用一个万恶的教学软件把屏幕控制住，跟我们讲上大半节课的Word或者PS。
那些年，我们的开机界面是这样的
到课程进行到第35分钟左右时，他往往会先喝一口保温杯里的茶什么游戏简单又赚人民币，清清嗓子，说，你们把作业提交上来，就自由活动吧。
然后班里就炸锅了。
很多跟我年龄差不多的朋友，记住并且背牢的第一串四位数字一定是4399。
我们抓住那宝贵的十分钟，可能加上课间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打开那个独属于我们的魔盒尽情狂欢。
在那台每次下课关机都要被清空一次磁盘存储的教学用机里，不用下载、不用安装的小游戏，是我们最触手可达的电子娱乐了。
即便是只有不到几十M，用Flash制成的简单火柴人动画，在那个年代，对我们的杀伤力也是致命的。
于是，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在黄金矿工里夹石头，在合金弹头里面拆坦克，在火柴人格斗里面疯狂互殴。
我是不信和我一样大的朋友有还不知道4399的
（对了，还有7k7k）
而玩得疯狂，大概是平时压抑的久。
那时的父母，是单纯而又明确地笃信“电子游戏危害孩子身心健康”这样的说法的。
大概我是因为成绩好，才顺利赢得了每周玩30分钟电脑的权利。而我身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同学，在玩电脑时被父母揍得哭爹喊娘了。
30分钟太短了。所以，我常常会选择跟邻居家的朋友一起玩。双倍的时间，双倍快乐。
于是，我们继续在拳皇、街霸乃至火影vs死神这样的游戏里互殴。
02
小孩子学东西是很快的。
一个简单的小游戏，按遍上下左右WASD，该出来的操作基本都出来了，不用看说明。
借着玩游戏，我们以比老一辈学五笔输入法快得多得多的速度，迅速掌握了键盘鼠标的各种操作。
那时，我们很热衷于一起玩游戏。
哪怕只是在玩小游戏，当有三四个甚至是更多个的小朋友在一个小小的显示器前攒着头围观时，那都会变得异常光荣而又富有使命感。
在某些还能一起玩的游戏上，我们就挤在了那个小小的键盘前面，疯狂地敲打着按键，一遍欢声笑语口吐芬芳，这样度过一个漫长的没有家长监管的午后。
那是最原始的“开黑”带来的游戏魅力。
一次，在一个同学的家里，我们看到他在桌面上点开了一个红色的大泡泡。蹦出来的华丽界面和欢快的启动音乐，迅速俘虏了在场的每一位小朋友。
他熟练地在账号密码栏里敲下了自己的盛大通行证，跟我们说：“这个游戏，是联网玩的，要注册账号。”
这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哥伦布的新大陆。
所以，那时的我们，用家里网速差到可以用“贫瘠”来形容的长城宽带，一点一点爬完了泡泡堂的100多M安装包。
并开始接触“网游”这个全新的世界。
按空格放泡泡，放完了就赶紧跑
那年代，属于我们的第一批启蒙网游，是泡泡堂、跑跑卡丁车、冒险岛，以及QQ堂、QQ飞车、QQ三国。
在多姿多彩的网游世界里，我们见识到了许多庞大、开放而又精彩纷呈的世界，在各种各样的城镇森林里跑任务，大街小巷里赛车，奇妙幻境里练级。
尽管这样的世界，对于我们这些未成年人来说，往往都存在不了太长时间。
但网游，自然比小游戏，要复杂得多。
我曾经把我玩了很久的跑跑卡丁车的账号，给了我当时正在上大学的姐姐玩。她只花了一个星期，便把我的五根黄手指打上了黑手套，顺带考完了所有驾照。
这在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眼里，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巅峰操作水准。
按Shift漂移，我直到快上初中才学会漂喷
那时的我，一年到头来，最期待的一段时间，就是春节期间回老家的这短短两周不到。
为什么？因为可以玩电脑。
而且没人管。
过年，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最痛苦的不仅仅是走亲戚，还有“被亲戚走”。
而当大人们在酒桌上觥筹交错、茶几边谈天说地吞云吐雾时，我妈呈现出了她教导孩子时少有的开明和“纵溺”。
在我第二十几遍跟她抱怨着“好无聊啊”的时候，她终于摆了摆手，说：
“你去你大姨家里玩电脑吧。”
于是我趿拉着拖鞋，从巷子的这头跑到那头，然后爬上三楼我表哥的卧室，兴致勃勃地按下电脑机箱上面那个圆滚滚的启动键。
At that time.
03
我小时候，是表哥玩电脑打游戏时的“凳边常客”，总是坐在桌前安静地看他打网游。
稍微年长一点以后，他在镇子里的麻将馆、赌摊和KTV间找到了新的乐趣，就慷慨地把自己的电脑给空了出来。
那时候，大部分网游和单机游戏，对于我们这些孩子都是免费的。
免费注册，一键下载，点开即玩。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知道，有些游戏里的东西是要“花钱”的。
我蹲在表哥的电脑前，看他玩大话西游和传奇私服的时候，他总是会指着屏幕上那些琳琅满目的装备，告诉我这件值几百上千块，这件现在市面上都买不到。
Like this.
那时，他也玩一个非常火的游戏，叫做梦幻西游。
我记得，当时他玩了一个89级的方寸山账号，角色会一个我非常羡慕的特技，是用角色在线累积的精力值做要花钱买的飞行符。
到后来我玩，建立角色的时候，我选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剑侠客，打算拜入大唐官府门下。
我曾经许多次在家里的电脑下载了梦幻，在建邺城捡垃圾，东海湾戳乌龟，沉船里抓海毛虫，但却不敢升上十级走向长安。
因为升了10级，就要收钱了。
我忘了当时具体的收费政策是什么样的，但10块钱似乎可以充上600点，能够支持你在这个西游世界里呆上100个小时。
很多游戏，不充钱还能靠“肝”来升级变强。
但现在想想，当时的游戏，甚至没有给我这样的“零氪党”一丁点儿的生存空间。
而其他有钱的玩家，甚至可以把充值进来的点数，“卖”给其他玩家。
为此，年幼的我曾经悄悄算了一笔账。
抓一只海毛虫卖给建邺城的渔民老伯，可以赚500块。而一张10块钱的点卡，换算成游戏币，大概是60万左右。
那可能需要抓一千多只海毛虫。
所以后来我就放弃了。
但是，这不代表没有人能做到
而花钱买时间，也远不是这类“氪金”网游的终点。
我曾在一个家境优越的小伙伴家里，几个人一起玩电脑。他悄咪咪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电子令牌，登上了自己69级的梦幻账号。
我们看着角色腰间那把闪着光的武器，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告诉我们，这叫无级别武器，意思是不限制角色等级就可以佩带，比同等级的普通装备强不止一点点。
我们看着他在PK台上虎虎生威，他从抽屉里搬出了一大摞五颜六色的点卡，似乎是带点炫耀地，和我们说：
“也就花了一千多吧，不算特别厉害。”
一笔“巨款”
04
我想现在应该可能没有什么游戏还在卖充值点卡了。
但，在那个人人还用着诺基亚键盘机的年代，充值点卡是将实体经济转化为数字财富的，一个最简单又直接的途径。
它只是一张小小的塑料卡片，却能卖上十块钱。更大面额的点卡，有五十、一百，甚至两三百的。
它的附加价值，不在正面那些花花绿绿的游戏Logo和海报上面。拆开崭新的塑料封膜，我们会直奔背后下半的关键部分——
卡号。
和密码。
别试了，十几年前肯定就充过了
在各个游戏的官方网站上，都会有用来充值的入口。
把卡密输进去，选好要充值的大区、角色，就可以顺利把这十块钱变成你账上的元宝、钻石、点券。
当然，密码肯定不能直接展示在外面。所以，它一般会用一个厚厚的油墨涂层来覆盖住。
这也让每一次充值的过程都充满了莫名的仪式感。
如果你要买30块钱的游戏币，就需要买3张10块钱的点卡，一张一张将塑料封膜拆下来，然后一张一张把涂层刮开，再一张一张把卡号密码输进去。
过程很漫长，但很充实。
而我也不是全然没有为游戏充过钱的。
我爸妈自小管我，其实基本没有“零花钱”这个概念，也不过是偶尔交什么费用，愿意多给我一点，或者直接让我把找零花掉好了。
当时，我在玩一款网页游戏。最初，我看我表哥在玩，自己也把网址给偷偷记了下来，注册了一个账号。
那个游戏不贵。不用充点卡计时间，也不用买很多付费道具才能变得很厉害。
我加了个公会，没事儿抱抱大腿，该过的任务很快都过完了，花很多时间在刷日常任务练级上。
我查了一下，竟然还开着
这时我发现，偶尔充值进去的一二十块钱，倒能相当不错地提升游戏质量和可玩性。
“有钱的都是爸爸。”
这条定律在任何RPG网游里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当我拿着拍卖行里买来的最新装备和宠物BB，把平时苦打几十回合的副本Boss一波带走的时候，我也能够在旁边打同一个任务的新手在当前频道里疯狂求援时，潇洒地申请入队。
在帮他们把Boss一波带走以后，再悄悄地离开队伍。
但那时我是没有零花钱的。
充值点卡的来源，成了当时年幼的我能够思考到的最高级的经济学问题。
然后我想了一个方法。
那时，我已经上了初中。我们学校是有食堂的，通常按月定餐票，一个月早餐加午餐，可能要两百多到三百块钱。
我爸妈都上班，工作日的中午没办法照顾我。于是，我便主动提出，要在学校吃饭，顺便在学校午休。
一开始，我会选择把钱自己“私吞”，然后告诉爸妈，把饭票放在抽屉里了。
然后在街上的沙县小吃，用三块一碗的云吞加三块一笼的蒸饺填饱肚子。
靠着和学校食堂之间的“差价”，我发现我每个月，能够顺利省出那么一二十块钱。
但吃多了蘸花生酱的蒸饺也会腻。
而且，这种昧着良心做事情的感觉并不是特别好。
所以，我在“创收”了几个月以后，又不得不回归了简朴但又温馨的学校小食堂。
后来，真正拯救我的，是另外一个更加“有钱”的小伙伴。
他嫌学校的食堂难吃，但他的爸妈又给他把饭票买得死死的，强制他必须在学校吃饭。
所以，他把一整版饭票，用几乎是6到7折的价格转手卖给了我。
然后跑到学校外面吃肯德基麦当劳去了。
到了月底，我揣着兜里的十几二十块钱，走进文具店，掏出口袋里的十元纸币，大声地跟老板说：“来一张10块钱的骏网。”
那可能是我一个月以来最快乐的几个瞬间之一。
04
上了高中以后，我就再也没怎么玩这个游戏了。
很多时候，我在思考自己，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抛弃了那些曾经一度热衷但却在某个时间之后再也提不起兴趣的游戏们。
或许是回合制游戏不再适应时代了，又或者Q版的画风不再适应年龄段和审美了。
总之，似乎从某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个网页了。
到了高中，我身边的朋友们都在玩时下比较火的网游，比如LOL或者穿越火线。
我也还玩网游。
也仍然往里充钱。
那时，我在玩一款叫《洛奇英雄传》的3D动作游戏，会和班里的小伙伴，在有隔间的公共澡堂里一边冲凉，一边隔空交流打Boss的经验心得。
然后，在周末回家的一两个小时游戏时间里，畅快地一起下本。
当时我选的角色，是一个巨剑战士
游戏的画面很精美。但在家里已经用了六七年的电脑上，我只能强行把画面设置调到了“最低”。
那时，游戏最高的等级是80级，不难升上去。我很快到了80，但身上还是穿着一身破落的70级装备。
我很愁。
80级的装备非常贵。
每次下副本的时候，尽管我的操作水平一直都不差，但也无奈因为一身过时的装备，常常早早地倒下了，只能看队友操作。
甚至连组队的时候，也常因为装备和属性太差，被直接踢下了船。
尽管那时也已经按周和父母领饭钱了，但在封闭管理、只能刷饭卡消费食堂的学校里，想靠节约饮食开支来省下钱并非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那时，我看上了一身80级的顶尖装备，其中最花钱的是一把需要锻造的武器，两个核心材料，价值可能在100到200人民币之间，最高可以强化到+10。
所以我决定“铤而走险”一次。
在那年的冬天，我如往常一样领到了很多的压岁钱。
在我妈照例要帮我把所有的压岁钱都“存起来”的时候，我悄悄从中摸了两个起来，藏在了我外套袖子上的口袋里。
从老家回来，我在一个无人的午后拆了红包，直奔楼下文具店。
那大概是我在游戏上支出过的最大一笔消费。
我在店里第一次摸到了40元面额的点卡，把连在一起的一长串点卡叠起来，掖在了毛衣里面，回到了家。
在网页上输卡号密码时，我悄悄把身后房间的门锁上了。
过了一小会儿，游戏里的提示告诉我，钱到账了。
我把记账充值过的点卡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塑料袋收了起来，连同那些刮下来的油墨，下了趟楼，扔在了门口那个大垃圾桶里面。
再一次感受到那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后，我在八个人的副本里顺利打出了第一名的输出，将近40%。
我放下鼠标，长舒一口气，队友都在打“谢谢你”，我打了一句，“辛苦了”。
05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下载了英雄联盟，和同学一起用微信语音开黑。
并且用卡特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五杀。
或许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到，“花了钱就能变强”的网游，是没有终点的。
于是，各种类型的RPG网游，开始不可避免地衰败了。
和我一起玩游戏的同学，毕业的时候把账号密码给了我。
他花的钱比我多得多，账号上有一把强化接近满级的武器，说，都留给你了，你爱自己玩爱卖掉都行。
但我一次都没登陆过他的账号。
上了大学以后，我每个月有1500块钱的生活费。我妈把钱连同学费一起存到了我的银行卡里。
这时，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有钱了。
到了学校的第一个月，我在LOL的周年庆活动上，花了99元，买了一个锐雯的电玩纪念皮肤。
我还清晰地记得自己买这个皮肤时的场景。
我点开微信，扫了屏幕上的二维码，然后用指纹按了支付。
显示付款成功以后，我长舒了一口气，甚至没有去看新买的皮肤长什么样子，马上又用我擅长的老男枪打了一局匹配。
即便到了今天，我还是不玩这个英雄。
我常和高中同学，又或者是大学里的朋友一起开黑。他们的账号里屯了很多很好看的皮肤，但我的账号上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这一个皮肤。
但它总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从不用它。
只有玩大乱斗的时候，偶尔随机到锐雯，我才会兴致勃勃地拿上这个皮肤，上台坑一把队友。
大三那年，我靠做设计的兼职收入的工资，给自己换了一台游戏本。
同样，我也非常清晰地记得我买电脑的那个下午。我的银行卡账上有9000多块钱，电脑打完折是8100。
我咬着牙，在京东上点了个确认支付，然后猛锤了一下坐在我旁边笑的舍友，说，太肉疼了。
前排的公选课老师听到动静，望过来，我们又埋下头假装认真记笔记。
第二天早上，京东就把货送到了。我在他们羡慕的眼光里拆了箱，开了机。
左边是旧的，右边是新的
即便这台性能强大，重量和价格一样沉的电脑，现在成了我常年做设计录歌的工具，但他还是能够稳稳带起市面上绝大多数的3A大作。
而玩网游，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在我还稍微无所事事一点的大学时光里，我也玩过不少网络游戏，也充钱。
某个游戏里一个高级仓库要花50块钱。而当我发现，只需要花50就能让自己免于面对整理道具、收纳东西的烦恼时，我基本是没有眨眼地，就充了一个上去。
但我逐渐发现，我已经不再能够轻易喜欢上那些色彩纷呈的世界和游戏里形形色色的其他玩家构筑出的“小社会”了。
时代在变，我们也变了。
06
有一天，我突然起了兴趣，上到官网，把《洛奇英雄传》的客户端又重新下载了下来。
在我打开登陆页面，开始敲下那个熟悉的账号密码时，我的手指像是带了点肌肉记忆般，行云流水地完成了这个过程。
而当年那个“最低画质”的魔幻世界，在我毫不犹豫地把各项显示设置都调到了“极高”的时候，呈现出了不一样的面貌。
我打开游戏，看到我那个80级的角色，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
手里拿着当年那把我花“大价钱”锻造的80级武器。
我在熟悉的村庄里转了一圈，然后去码头打了好几个副本。
等级的上限提升到了100级，从前很多要命的多人副本，都被降低了难度。我一个人穿着现在都有些“过时”的装备，也能轻松打过去了。
完成了几个任务后，我轻松地升到了90级。然后我在村口的一个NPC那儿，顺利领取到了一套全身强化12级的90级装备。
我把身上那把用了四五年的武器换了下来，不自禁地笑了笑，就退了游戏。
然后，我就把游戏卸载掉了。
到了今天，我似乎已经不再需要为了一二十元一张的点卡绞尽脑汁。
但是我也不再怎么往游戏里充钱了。
我仍然会怀念那些偷偷把点卡掖在衣服里藏回家的感觉，因为在那些日子里，把钱花在电脑游戏这样的娱乐上，是一件过分奢侈的事情了。
但回过头去看，其实它跟我们在儿时买的任何一支玩具枪、任何一辆四驱车，或者是任何一个芭比娃娃——都没有任何区别。
付出了金钱，能回馈快乐，不就挺好的嘛。
换做今天，无论是Steam上面的各种打折游戏，各路“氪金”网游里的高级装备、SSR，还是各种“公平竞技”里的皮肤，时装……
都是如此的。
/
文：Nen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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